撰写报告与幻灯片看似是对外做的表面文章与形式工作，但实质上它们为回顾、反刍、梳理、内化知识等一系列的内在活动提供了宝贵的训练契机，因而是绝对不以可忽略的。尤其是在个人开发项目中，虽然没有了向上汇报、对外讲演、发表文章的客观要求，仍应保持足够数量、频率、质量的类似总结工作。这些内在功夫要像高中时期复习功课一样，一遍遍地做，反复提炼。

我们必须明确一点，规纳总结、整理重构、写作讲演，这些活动其实并非对我们已形成了的思想和已完成的工作加以汇总的一个后处理流程，它们本身就是思考过程的一部分，是形成系统思想与设计方案的脚手架，是帮助我们在知识、技术与内在理性、情感间建立密切联接的纽带。所以，只知做事而忽视、省略这些看似表面上的文字工作，我们的思想就难以获得不断锤炼而变得深厚、成熟。最终，我们不过就是在自身急功近利的心态或者将人视作工具的外在考核机制的裹胁下就事论事，或是解决一些眼前的小问题，或是为某个宏大（实则极为抽象）的目标碌碌，但始终无法抽象到更高层次以解决更通用的大问题。这对于靠科学与技术吃饭的人来说，事实上已沦为了体制与资本的牺牲品，无疑是遗憾与可悲的！

我始终相信一点，对于一个凭藉扎实的学术知识与全面、细致、娴熟的技术立于世的学者或者匠人，其最终若能获得成功，一定是源于朴素的道理与看似枯燥的重复、积累。这就像是数学本身强大的普遍性、完备性与必然性，它们的根源就是数条朴素的公理和逻辑推演的基本原则。相应地，真正的学者与匠人亦应更多地享受这种过程，而非陶醉于获奖、加衔、升职的一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