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在 2016~2019 年间,于公司项目工作之外,我也能够在业余时间和周末静下心来看书和推导公式。因为那时住得离市中心相对较近,浦东图书馆与九江路上的星巴克便是我用来学习数学知识的经常去处。之所以能静下心来,这其中的原因应该是这些理性思维活动算是在公司无聊项目之余的一种放松和解脱。另一方面,那时的数学学习是没有明确应用目标的,只是泛泛地积累分析学的知识。但恰恰因其没有任何功利性,心境反倒相较现在更加宁静。不过,即便是这样的宁静,在那时也只是暂时的、转瞬即逝的:毕竟我是在公司工作,一年里的“农闲”时间并不多,除了春节后和暑期的数个星期外,也很难抽出大量的时间开展连贯的、系统的学习。于是,我的学业在一曝十寒、不断遗忘和不断重复中,跌跌撞撞地缓慢向前推进着。

如今,我的算法开发目标逐渐明确,心头便总是萦绕着如何尽快将个人项目向前推进,直到能够产生实际价值。这便使我在看书和系统学习上没有以前那样宁静、深入和坚持了。这是一个坏的迹象,意味着我没有形成较为严谨的时间管控力和较强的执行力,难以兼顾算法开发任务与纯数学基础理论学习任务,在它们之间亦没有设定明晰、刚性的界限。结果是,往往令心情更加急迫的算法开发任务蔓延到了理论学习的时间领域。

这个问题的彻底解决需要我克服急躁、功利的心态,给基础理论学习安排充足的、不受外在与内在打扰(尤其是内在心绪的干扰)的时间,同时兼顾算法开发涉及的大量工作。没有办法,学习与生活中的诸多方面要想打理好,就必须花足够时间、认真对待、投入大量精力,而时间却又总是那样地有限。因此,只有在每件事上都全力以赴、心无旁骛,才会让效率稍微地高一些,才会从混乱的状态中逐渐跳出来。从长远来看,有了坚实的理论基础,能够高屋建瓴,后面的开发工作也会越来越轻松。再者,“既来之,则安之”,对于已经决定了的方案、计划了的任务,就要安心专注地去做,不计较得失,处之泰然。

最后一点,哪怕是不吃饭、不睡觉,事情也总是做不完的。既然如此,在某个研究或者工作方向上不断突进而忽略其他方面就是不明智的。要站在整个人生尺度上来看待眼下的事。这样一来,再紧迫的开发工作也就不会那样紧急了。只有如此,我才能够真正持之以恒、系统、细致地去做那些重要而不紧急的工作。想必这些才是能够让我不断前行、以至险远的基础与内核。

游褒禅山记 王安石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阳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于是余有叹焉。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余于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

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