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孔子的智慧》摘录与笔记
Table of contents
- 第一章 导言
- 第二章 孔子生平
- 第三章 《中庸》
- 第四章 《大学》伦理与政治
- 第五章 《论语》孔子的格言
- 第六章 儒家社会秩序三论（一）《礼记·经解》第二十六
- 第九章 论教育《礼记·学记》第十八
- 第十章 论音乐《礼记·乐记》第十九
林语堂. 孔子的智慧(典藏版). 湖南文艺出版社, 2016. Kindle edition.
第一章 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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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系于人对善念是否还肯执着 ，而一般人对善念是不会有一股狂热的。更重要的 ，似乎是今日之人是否对儒家思想还存有信心。这对现代的中国人特别重要 。这个问题是直接指向现代的中国人 ，挥之不去 ，也无从拒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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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也以平实的看法否定了庄子的神秘思想，也以此等平实的思想鄙弃了佛教的神秘思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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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思想遇到了更大的敌手 ，但并不是基督教，而是整套的西方思想与生活以及西方新的社会思潮，这种西方文明全是工业时代所引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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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缺乏思想上更为深奥的统一的信念或系统，纯靠一套格言警语而支配一个国家 ，像孔子思想之支配中国一样，是办不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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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获得更为充分之阐释 ，反须要依赖 《孟子 》 《礼记 》等书 。孔子总不会天天只说些零星断片的话吧 。所以 ，对孔子的思想之整体系统若没有全盘的了解 ，欲求充分了解何以孔子有如此的威望及影响 ，那真是缘木求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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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的思想是代表一个理性的社会秩序 ，以伦理为法 ，以个人修养为本 ，以道德为施政之基础 ，以个人正心修身为政治修明之根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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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独具特色的人道主义中最有力的教义 ，是 “人的标准就是人 “ 。就凭这条教义 ，一个常人只要顺着人性中的善去行 ，就算初步奉行儒家的为人之道了 ，并不必在什么神祇上去寻求神圣理想中的完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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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则如现代的基督徒 ，他相信道德力量 ，相信教育的力量 ，相信艺术的力量 ，相信文化历史的传统 ，相信国际间某种程度的道德行为 ，相信人与人之间高度的道德标准 ，这都是孔子部分的信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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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 ，夙夜强学以待问 ，怀忠信以待举 ，力行以待取 。其自立有如此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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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有衣冠中 ，动作慎 。其大让如慢 ，小让如伪 ；大则如威 ，小则如愧 。其难进而易退也 ，粥粥若无能也 。其容貌有如此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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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 ，可近而不可迫也 ，可杀而不可辱也 。其居处不淫 ，其饮食不溽 ，其过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数也 。其刚毅有如此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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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毕竟是他那个时代的人 ，他是生活在正如法国哲学家孔德 （ C o m t e ）所说的 “宗教的时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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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其舞 ，知其德 。 “
而现代的舞蹈、歌曲已经是纯娱乐性质的,不再具有礼仪的内涵,因而是低俗的。即便不算低俗,也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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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把他的时代及他以前两百年的政治历史写成 《春秋 》 ，其用意即在以 “正名 “为手段 ，而求恢复社会之正常秩序 。比如帝王处死一叛将曰 “杀 “之 ，王公或将相杀死其元首曰 “弑 “之 。再如春秋诸国里 ，非王而自称王者 ，孔子仍以其原有合法之头衔称之 ，即所以示贬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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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若打算 “修身 “ ，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乎其本性的善而固执力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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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必自卑 ，行远必自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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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对格言谚语的重视 ，由此看来 ，自然不难明白 ，因为那些格言谚语并非彼此独立 、毫无关联 ，而是一套内容丰富 、面面俱到的哲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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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是在道德上仁爱而斯文的人 ，他同时好学深思 ，泰然从容 ，无时无刻不谨言慎行 ，深信自己以身作则 ，为民楷模 ，必能影响社会 。不论个人处境如何 ，无时不怡然自得 ，对奢侈豪华 ，恒存几分鄙视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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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士大夫这种上层阶级 ，君子一词的两种含义便互相混合了 ，其所形成的意思 ，颇类似希腊哲人柏拉图所说的 “哲人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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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有时也能十分粗野 ， 《论语 》就记载他老人家有四五次当着人面说出很刻薄的话 。他那种粗野 ，今日的儒家都不敢表现 ，都办不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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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之能战胜其他学派如道家 、墨家 ，一半是由于儒家本身的哲学价值 ，一半也由于儒家的学术地位 。儒家为师者确实可以拿出东西来教学生 ，而学生也确实可以学而有所收获 。那套真实的学问就是历史 ，而其他学派只能夸示一下自己的意见与看法 ， “兼爱 “也罢 ， “为己 “也罢 ，没有具体的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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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经 “是古史 ，是孔门的学问 ，经过孔子编订 ，孔子也以之授诸生并传给了后代 。而 “四书 “ ，大体而论 ，则代表孔门弟子的著作 ，是其弟子记载孔子说的话与孔子思想的阐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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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读 《论语 》而研究儒家思想时 ，最大的困难在于西方人读书的习惯 。他们要求的是接连不断地讲述 ，作者要一直说下去 ，他们听着才满意 。由书中摘取一行一句 ，用一两天不断去思索 ，在头脑中体会消化 ，再由自己的反省与经验去证实 ，他们根本就不肯这样 。而事实上 ，在读 《论语 》时 ，必须把个别的格言警句分开 ，逐日分别去咀嚼 ，不要贪多 ，同时去思索 ，这才是读 《论语 》这部书的方法 。
第二章 孔子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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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地方的人 ，如果残忍到剖开动物的肚子来杀死其幼儿 ，麒麟是不来到郊外的 ，排干了池塘水来捉鱼 ，蛟龙就不肯调和阴阳来兴云致雨了 ；弄翻鸟儿的巢打破了卵 ，凤凰就不愿来飞翔 。这是为什么呢 ？是君子忌讳自己的同类受到伤害啊 ！连飞鸟走兽对于不义的人事尚且知道避开 ，何况是我孔丘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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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农夫虽然善于播种五谷 ，却不一定准有好收成 ；好工匠能有精巧的手艺 ，所作却不一定能尽合人意 ；君子能够修治他的道术 ，就像治丝结网一般 ，先建立最基本的大纲统绪 ，再依序疏理结扎 ，但不一定能容合于当世 。现在你不去修治自己的道术 ，反而想降格来苟合求容 ，赐啊 ！你的志向就不远大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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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教导学生有四个项目 ： 《诗 》 《书 》 《礼 》 《乐 》等籍典文献 ，生活上的身体力行 ，为人处世的忠诚尽心 ，待人接物的信实不欺 。孔子戒绝了常人的四种毛病 ，不揣测 、不武断 、不固执 、不自以为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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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行的不修明 ，学业的不讲求 ，听到正当的道理不能随之力行 ，对于不好的行为不能马上革除 ，这些都是我忧虑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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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丧失志气便是昏乱 ，失去所宜就是过愆 。
第三章 《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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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学严谨之士 ，会在 《中庸 》与孟子的哲学中看出其脉络深深的关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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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居易以俟命 ，小人行险以侥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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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道 ，辟如行远 ，必自迩 ；辟如登高 ，必自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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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学近乎知 ，力行近乎仁 ，知耻近乎勇 。
第四章 《大学》伦理与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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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 》一书似乎是专为教育王子贵人而作 ，所以书名称为 《大学 》 ，而大学即王子贵人受教育之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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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教育的目标在于保存人高尚的品格 ，在于赋予人民新的生命 ，在于止于完美之境 。知道止于完美的境界之后 ，对人生才有固定的宗旨 。对人生有了固定的宗旨 ，才能得到心境的宁静 。得到心境的宁静之后 ，才能安然自处 。能安然自处 ，才能用心思考 ；能思考才能有所知 。物体之组织是由基础及高层所构成 ，而每件事务之演变上也是有其开始 ，有其终结的 。因此了解事物之正常关联的顺序 ，乃是智慧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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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在所有时间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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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 ，身有所忿懥 ，则不得其正 ；有所恐惧 ，则不得其正 ；有所好乐 ，则不得其正 ；有所忧患 ，则不得其正 。心不在焉 ，视而不见 ，听而不闻 ，食而不知其味 。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
第五章 《论语》孔子的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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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书中所见孔子的智慧之外 ， 《论语 》之美究竟何在 ？其美便在孔夫子的人品性格 ，以及他对同代人各种不同的评论 ；那美是传记文学的美 ，是孔夫子的语言之美 ，是随意漫谈 ，意在言外 ，而夫子的这些如珠的妙语却出之以寥寥数语 ，自富有弦外之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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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文本是属于零星断片而飞跳飘忽的风格 ，阅读时自然需要读者的凝神苦思 。懒惰的读者往往需要作者谈论个没完没了 ，自己只采取消极的态度 ，若是那样来读 《论语 》 ，便得不到益处了 。
这就是指被动地看各种注解而没有自己的实践与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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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 《论语 》时 ，读者必须全神贯注 ，文句中包含的真理必须要凭读者自己的悟力才会彻底了解 。读者必须要凭自己的经验去印证 ，才能有所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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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那种教育制度之下 ，当然并不立即要学童了解世界上这种思想极为成熟的哲学 。当年之所求 ，不过要学生精读 ，以便牢记在心永不忘记 ，是留到若干年后作为智慧的泉源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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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在给朋友的书信里曾说 ，在读书时 ，千万留心不要贪多 ，读少一点儿 ，便容易彻底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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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阅读与思索 ，在求知识的进程上看做相辅相成的两件事 ，这是儒家基本的教育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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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者从未有人把 《论语 》再作一番校正工夫 ，或予以改编 ，以便使读者对 《论语 》的含义获致更精确的了解 ，这一点确实出人意料 。
第六章 儒家社会秩序三论（一）《礼记·经解》第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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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实际上包括了中国古代社会上整个道德宗教的组织 ，而具体见之于宗教性崇拜 、祭祀婚丧等庆典的仪式 ，以及一般的社会交往的礼俗 ，由历史上的记载即可见出 ，并且以孔子的哲理为基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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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曾提醒弟子子张 ，他说礼并不在使用那些祭器 ，正如音乐并不在打钟打鼓而已 ；礼乐来自一种心境 ，而且创造一种心境 ，是在举行此仪礼时内心的虔敬 ，是在演奏音乐时内心的幸福和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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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字内的宗教特点是毋庸置疑的 。甚至今天中国人还把儒家的道理称之为 “礼教 “ 。我们在此还是要避免 “宗教 “ （ r e l i g i o n ）这一名词 ，因为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基督教 ，而基督教是把宗教的与世俗的之间划有鸿沟的 。此一分别在中国古代并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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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理上说 ，人的宗教性的心境 ，在希伯来文说是 “敬畏上帝 “ ，在基督教里说为 “虔诚 “ ，其实也是儒家这个宗教在人生活中的目的 ，不过这种心境在儒家称之为 “敬 “ ，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在对社会秩序与道德纪律上 。我常把儒家的 “敬 “译成英文的 p i e t y （虔敬 ） ，因为我觉得译为 r e s p e c t是完全不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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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若徒有机智而缺乏实学 ，充其量 ，他只不过像英国的萧伯纳 （ B e r n a r d S h a w ） ，切斯特顿 （ G . K . C h e s t e r t o n ） ，绝不能成为托马斯 ·阿奎那 （ T h o m a s A q u i n a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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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 ： “入其国 ，其教可知也 。其为人也 ，温柔敦厚 ， 《诗 》教也 。疏通知远 ， 《书 》教也 。广博易良 ， 《乐 》教也 。絜静精微 ， 《易 》教也 。恭俭庄敬 ， 《礼 》教也 。属辞比事 ， 《春秋 》教也 。故 《诗 》之失愚 ， 《书 》之失诬 ， 《乐 》之失奢 ， 《易 》之失贼 ， 《礼 》之失烦 ， 《春秋 》之失乱 。其为人也 ，温柔敦厚而不愚 ，则深于 《诗 》者也 。疏通知远而不诬 ，则深于 《书 》者也 。广博易良而不奢 ，则深于 《乐 》者也 。絜静精微而不贼 ，则深于 《易 》者也 。恭俭庄敬而不烦 ，则深于 《礼 》者也 。属辞比事而不乱 ，则深于 《春秋 》者也 。 “
不拘泥，不狭促。
第九章 论教育《礼记·学记》第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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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虑宪 ，求善良 ，足以闻 ，不足以动众 ；就贤体远 ，足以动众 ，未足以化民 。君子如欲化民成俗 ，其必由学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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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佳肴 ，弗食 ，不知其旨也 ；虽有至道 ，弗学 ，不知其善也 。是故学然后知不足 ，教然后知困 。知不足 ，然后能自反也 ；知困 ，然后能自强也 。故曰 ：教学相长也 。 《兑命 》曰 ： “学学半 。 “其此之谓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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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教者 ，家有塾 ，党有庠 ，术有序 ，国有学 。比年入学 ，中年考校 。一年视离经辨志 ，三年视敬业乐群 ，五年视博习亲师 ，七年视论学取友 ，谓之小成 ；九年知类通达 ，强立而不反 ，谓之大成 。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 ，近者说服 ，而远者怀之 。此大学之道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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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始教 ，皮弁祭菜 ，示敬道也 ；宵雅肄三 ，官其始也 ；入学鼓箧 ，孙其业也 ；夏楚二物 ，收其威也 ；未卜禘 ，不视学 ，游其志也 ；时观而弗语 ，存其心也 ；幼者听而弗问 ，学不躐等也 。此七者 ，教之大伦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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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于学也 ，藏焉 ，修焉 ，息焉 ，游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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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之法 ，禁于未发之谓豫 ，当其可之谓时 ，不陵节而施之谓孙 ，相观而善之谓摩 。此四者 ，教之所由兴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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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然后禁 ，则扞格而不胜 ；时过然后学 ，则勤苦而难成 ；杂施而不孙 ，则坏乱而不修 ，独学而无友 ，则孤陋而寡闻 ；燕朋逆其师 ；燕辟废其学 。此六者 ，教之所由废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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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既知教之所由兴 ，又知教之所由废 ，然后可以为人师也 。故君子之教喻也 ，道而弗牵 ，强而弗抑 ，开而弗达 。道而弗牵则和 ，强而弗抑则易 ，开而弗达则思 ；和易以思 ，可谓善喻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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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有四失 ，教者必知之 。人之学也 ，或失则多 ，或失则寡 ，或失则易 ，或失则止 。此四者 ，心之莫同也 。知其心 ，然后能救其失也 。教也者 ，长善而救其失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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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歌者 ，使人继其声 ；善教者 ，使人继其志 。其言也约而达 ，微而臧 ，罕譬而喻 ，可谓继志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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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问之学 ，不足以为人师 。必也其听语乎 。力不能问 ，然后语之 ；语之而不知 ，虽舍之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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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曰 ：大德不官 ，大道不器 ，大信不约 ，大时不齐 。察于此四者 ，可以有志于学矣 。
第十章 论音乐《礼记·乐记》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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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音之起 ，由人心生也 。人心之动 ，物使之然也 。感于物而动 ，故形于声 。声相应 ，故生变 ；变成方 ，谓之音 ；比音而乐之 ，及干戚羽旄 ，谓之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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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之道 ，与政通矣 。宫为君 ，商为臣 ，角为民 ，徵为事 ，羽为物 。五者不乱 ，则无怗懘之音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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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音者 ，生于人心者也 。乐者 ，通伦理者也 。是故 ，知声而不知音者 ，禽兽是也 ；知音而不知乐音 ，众庶是也 。唯君子为能知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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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乐 ，则几于知礼矣 。礼乐皆得 ，谓之有德 。德者 ，得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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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之隆 ，非极音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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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物之感人无穷 ，而人之好恶无节 ，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 。人化物也者 ，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 。